【奇异铁】Plea Bargain/辩诉交易（十五）
无超能力AU，检察官奇/律师铁。斜线有意义。
OOC属于我，人物属于彼此。
小学生文笔致歉。
正文：
“如果你一直为了害怕失去他的爱而感到不安，那他对你的感情就不是爱。”
克里斯汀的确是个聪明人，斯蒂芬想。金发女郎吐出这句话时的笃定表情还历历在目，眼底近乎洞悉的光芒冷锐如同手术刀，那柳叶一般简洁细巧的音节几乎是一刀入腹，直指他的心结。看起来红润健康的病灶表面被割开，那些他极力掩埋在心底、从不细究的飘忽怀疑被猝不及防地拎到天光之下仔细审视，暴露出让斯蒂芬自己都苦笑摇头的脆弱来。
他并非不知自己在情感交流上的天然缺陷：斯蒂芬•斯特兰奇向来自视甚高，一路顺风顺水的光鲜履历给予他足够的骄傲资本；一直以来他从不要求理解和认同，唯一的妹妹去世之后更是认为绝无迁就他人、照顾他人情感需求的必要。维克多为此与他形同陌路，而无论是他在大学里辅修的心理学还是他少得可怜的情感经历，都没有教会他如何处理一段如此复杂的亲密关系。
更何况托尼•斯塔克永远是能让所有人为他破例的那一个。
斯蒂芬把克里斯汀送回了家。在堆起笑容应付过她的母亲之后，检察官把车开回了托尼的住所，犹豫再三他还是没有上楼，只是伸手关掉了车顶灯，仰躺在座位上，在黑暗里咂摸着烦乱的心绪。
在酒吧里面对克里斯汀的断言他一语不发，可事实上那句话现在还梗在他的胸口，令他胃部的刺痛越发强烈。他不应该喝那杯龙舌兰的——斯蒂芬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想去拿他的烟盒。一直到心不在焉地摸索了很久，检察官才想起自从认识了托尼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香烟了。
他为此苦涩地笑了一下。他永远不可能对任何人承认的一点是，他并不是不知道托尼对他的态度的确值得商榷——
这只是他希望尝试的选择。
打开门的时候有昏黄的灯光透出来，斯蒂芬惊讶地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凌晨3点。他无比确信自己下午出门时没有忘记关灯，那么就是——
“你回来了。”房间里只开着落地灯，托尼的声音自沙发上传来。斯蒂芬看见律师的领带和公文包落在他脚边的地毯上，除此之外托尼连西装都没有脱，就那样随随便便躺在沙发上，小臂懒散地遮着眼睛：“你去哪里了？酒气好重。”
“和克里斯汀一起去喝了一杯。”斯蒂芬没有再解释其他，只是沉默地走到托尼身边单膝跪下，轻柔地按压着他的头顶，“抱歉，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的。”
“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呢。”托尼移开手臂，抬眼看着斯蒂芬笑了一下，眼底浓重的青黑色让他看起来显得有些憔悴。他翻身滚到斯蒂芬怀里，而斯蒂芬顺从地搂住他，两人相拥倒在地毯上。棕发的男人凑过去吻了一下他情人的脸颊：“你知道的男孩儿，不在你身边我很难睡着。”
熟悉的调笑和亲昵令斯蒂芬震了一下。他略有些难堪地轻轻点头，胸口处泛起了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一边是骤然生起的近乎疼痛的感激，一边又觉得这缠绵的语调听起来实在有些荒谬和刺耳。
本来已经到嘴边的“那我们早点休息”被他咽了回去，检察官抿了抿嘴唇，最终鬼使神差地吐出了一句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的话。
“那你至少该通知我一下你的行程。”
这话里的怨怼情绪太过明显，斯蒂芬看到托尼敏感地皱起了眉头，随即他眉心的纹路舒展开，宽容地点点头：“抱歉，今天是临时有事，没来得及通知你。”
并没有等待检察官回应，律师笑出了声，调皮地翘起淡色的嘴唇、露出整齐的牙齿：“不过我以为你不会介意这个。”
“……我不是这个意思。”并不想把自己糟糕的情绪传递给托尼，斯蒂芬刚说完就觉得后悔。他摇了摇头，更紧地搂住了托尼，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也许是那杯龙舌兰的热意还在血管里沸腾，又也许是因为克里斯汀的话着实太过掷地有声，斯蒂芬看着托尼眨动的浓密眼睫，最终下定决心一般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我只是……想确信你一定会回来。”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某个带着犹豫的声音才打破了一室令人尴尬的沉默。
“抱歉，我想我……不，我当然知道……”托尼从他怀里支起身来，迟疑地盯着斯蒂芬，脸上带着某种奇异的慌乱，“我只是……就，不太会处理这种关系。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这样的问题——”
斯蒂芬迎上他似乎要确认什么的目光，下意识地点点头：意料之中的答案让他的大脑一瞬间放空，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好像是误解了什么，托尼的声调骤然高了起来。
“我并不是不在乎你！”律师挫败地揉搓着自己的额头，本来气急败坏的语调又逐渐低了下去，最后甚至把目光转向了别的方向。
“……真的很抱歉，斯蒂芬。给我一些时间好吗？我可能需要想一想。”
“……我不想对你说谎。”
“当然。”在他还要继续解释之前，斯蒂芬微笑着打断了这段对话。检察官抱起他往卧室走去：“今天喝得稍微有点多，是我失分寸了。忘了这件事吧，托尼。”
他能感觉到律师在他怀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托尼主动伸手环上了他的脖颈：“别这么说，亲爱的。早些休息？”
斯蒂芬笑着应了一声，在低头咬上那两片嘴唇的时候不引人注意地闭上了眼睛。
事情还在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托尼的工作越来越忙，待在家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他似乎把斯蒂芬的话听进去了，真的开始报备他的行程，于是几乎三天里有两天斯蒂芬都能看见手机上“晚归，不必等我”的简讯。而另一方面，检察官也不再有足够的精力来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了。他开始连续接到各个机构的传唤，不得不进行的会面占据了他大把的时间，而大堆奇怪无理的要求则让他几近心力交瘁。
“今天就到这里。明早八点再见，斯特兰奇检察官。”
斯蒂芬并没有从椅子上起身。他身体前倾，目光冷峻地打量着面前身着制服、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女性。对方在他的目光下稍显不自在地把文件合抱在胸前，斯蒂芬为此扬起了眉毛、放松了紧扣的手指，重新向后仰倒进椅子里。
“我不认为我明天还有前来的必要。”检察官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微笑，口气漫不经心却又咄咄逼人，“今天一整天——大约七个半小时，我已经向您详细阐述了我在斯朗案中的履职行为，并且向您保证我不会再在任何其他的问询中进行额外的补充。此案的主审法官本人表示不会对我进行训诫，同时在前一周，纽约州律师协会告知我将不会有针对我的惩戒诉讼。恕我直言——”
“的确如此。”中年女性带着职业化的微笑轻轻地拍了拍手，斯蒂芬紧盯着她，自然没有错过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狐疑神色，“但是从明天开始，我将代表法院为此组建的伦理审查委员会，对您除却斯朗案之外的履职行为进行核查。”
“……这没有依据。”检察官皱起了眉头，毫不退让地回视着，“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在除却此案的其余履职过程中违背了职业伦理或违反了3.8条款，抑或存在其他的不端行为。您和您代表的机构对我进行的是毫无根据的怀疑和调查，事实上，我可以因此提出诉讼。”
女人叹了一口气。
“如果您希望的话当然可以，斯特兰奇检察官。”她顿了一下，开始收拾她的公文包，“但我个人建议您……配合。”
“还是那样？”克里斯汀的声音和着窸窸窣窣的纸张翻页声从电话那头传来，斯蒂芬知道她这时候大概还没有下班。他简单地应了一声，侧着头拆开汉堡的包装纸咬了一口，被酸黄瓜的味道刺激得眯起了眼睛，连带着语气也冲了起来。
“今天有新进展。之前州律师协会只是翻来覆去地要我解释我在斯朗案上的所作所为，不过他们没几天就表示不会有诉讼——”
“要是有的话我就替你打爆你男朋友的头。”克里斯汀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是哪一方？我听说有人希望调取你的履职记录，为此万斯先生今天一整天都像是吃了炸药桶。”
“法院。”斯蒂芬恍然大悟地哼了一声，泄愤般把剩下的汉堡一口吞进嘴里，“那就是了，他们专门为此组建了一个伦理审查委员会，打算从我上小学的记录开始查起。”
电话那头传来啪嗒一声——似乎是克里斯汀把什么东西掉到了地板上，她的声音也随之变得遥远和不真实起来：“他们疯了。”
“差不多。”斯蒂芬讽刺地说，“我已经连续一周每天坐在那里没完没了地回答问题了，我都不知道我居然有这么好的耐心。”
克里斯汀短促地笑了一下。
“我之前也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耐心。”她顿了一下，“古一教授那边还没有消息？这种毫无道理的、绝对非常规的——”
“老师让我以不变应万变。不过很巧，我听说莫度最近被限制执业了。”斯蒂芬淡淡地说，“正如你所说，这是毫无道理可言的非常规做法。不过是想逼我引咎辞职而已，说实话，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续还有什么。”
“哈，一箭双雕。既能打磨你的意志，又能借此机会调查你的完美记录，如果真的能抓到实打实的把柄，恐怕你连引咎辞职的机会都不会有，我亲爱的斯蒂芬。”克里斯汀冷笑着，毫不掩饰她的情绪，“真是神通广大。我怎么不知道你惹到了这么厉害的人物？”
斯蒂芬当然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
“……托尼的问题是比我多一点。”斯蒂芬沉默了一阵子，发觉自己已经懒得掩饰或者应付，于是他叹了一口气发动了汽车，试图结束这个话题，“只不过，我的把柄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说起来你男朋友最近倒是挺安分。”克里斯汀又哼了一声，“你跟他谈过了？”
“没有。”斯蒂芬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他最近不太待在家里。他要处理的问题恐怕不会比我少，克里斯汀。我们都觉得这不是谈心的好时机。”
克里斯汀没有拆穿他显而易见的谎话。
“我真希望这件事赶紧过去。”她叹息着，“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被他连累至此，斯蒂芬。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现在你的职业前景是系在他的身上。”
“他不会的。”沉默良久之后，斯蒂芬低声回答。
“我相信他。”
黑色的沃尔沃汇入了川流不息的灯河，而在相隔不远的办公室里，托尼·斯塔克正端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律师没有开灯，只是出神地望着逐渐昏暗的天色，手里的手机屏幕不断按亮又熄灭。他看起来很疲惫，眼神却是清醒而冷锐的，像是正在思考某个重大的决定。
（简单粗暴）明天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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