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铁奇无差】Treat and treat
万圣节小甜饼，一发完，大家食用愉快。
傻白甜！OOC！警告！
“哎呀，真是太感谢您了，斯特兰奇医生！”
“不客气，请您保重自己的身体。”
目送今日最后一位病人的身影消失在落日余晖里，斯蒂芬轻轻地叹了口气，在诊所外挂上“请明天再来”的小木牌，转身走向屋后的小花园。作为村子里唯一的医生，他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经常抽不出时间来照料他的宝贝植物们。万幸他还有些别的办法，否则这座承载着好多孩子梦想的小花园可能就要杂草丛生啦。
幸好今天还能赶在太阳落山前来看一看，斯蒂芬想。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满意地注视着这块整整齐齐分成三部分、一看就知道有着一位性格严谨理性的主人的土地：珍贵的药草们安安静静地在花园左侧舒展着身体，中间的小篱笆里则开满了正在叽叽喳喳的美丽花朵；在花园的最右侧，种着好大一片——
橙黄的南瓜。
已经是十月中旬了，夜里气温很低，长得饱满诱人的南瓜们身上都结了一层冰块一般晶莹剔透的糖霜外壳。斯蒂芬俯下身敲了敲离他最近的那颗南瓜的表面，为那清脆的回音而愉快地点点头。白日里一直安静依附在他肩上、只在四周无人的时候才偷偷有些动作的小红斗篷也学着他的模样挥起一角敲敲地上的南瓜们，换来斯蒂芬的一句笑骂。
为了哄孩子们乖乖吃药，医生无奈地签订了不平等条约，每一颗南瓜都将在万圣节前夜变成送给某个孩子的礼物。当然，在小红斗篷的强烈要求下，斯蒂芬没有忘记给它也留一颗。
应该能赶上万圣节，斯蒂芬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想。
“咚咚——咚咚——”
从梦境深处似乎传来了敲门声。斯蒂芬困倦地眨眨眼，视线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泉水一般清澈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木头书桌和羽绒被子上。目之所及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斯蒂芬不由得摇摇头，忽略了醒来时额头上那一丝奇怪的触感，想要再度将自己沉进松软的枕头里。
“喂！我说，变戏法的耳鼻喉科大夫！”
这回的声音是真真切切的了，斯蒂芬直起身，这才发现枕头旁边有个小东西在月光里又蹦又跳。那太小了，只有他大半只手掌那么高，在他躺着的时候就完全被枕头遮住了。刚才大概是……是他在敲自己的额头？斯蒂芬不确定地想。
似乎是发现斯蒂芬终于注意到了他，那个小东西终于停止了蹦跳，努力地爬到了斯蒂芬的枕头上（中途还滑了一下，差点失手摔回床上），尽可能地挺起胸站直了。
“我说，把你的南瓜借给我一颗吧！”
……是个小人儿。目测只有七八厘米高，但是穿着整整齐齐的衬衫、马甲和西裤，打着领带，领带上甚至有金色的刺绣花纹。除了体型实在太小之外，他的外表看起来和那些城市里的花花公子们没有任何区别，连那副挺胸凸肚、神气活现的样子都一模一样。他甚至留着和斯蒂芬同款的精致小胡子，头发和眼睛都是好看的深棕色，一双大眼睛正在努力地眨着，试图博取眼前人的同情。
真罕见，斯蒂芬端详着他心想。按道理说在这样一个乡村里不应该出现这种类型的小精灵的——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真好看。
……所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斯蒂芬披着晨衣坐在厨房的木头桌子旁，无奈地捂着额头，看着这个一脸狡黠的小精灵。对方报名字倒是很爽快，但是一被问到“你是什么生物”一类的问题就含糊其辞起来。不过斯蒂芬也不打算跟他计较，毕竟他卧室里的书架上可是摆着不止一本记载了对方种族的书籍呢。
借物小精灵现在正坐在斯蒂芬的一颗医用棉球上，抱着一小块甜甜圈在啃——真的是很小的一块，是从下午某位病人带给斯蒂芬的礼物上揪下来的，他还指使斯蒂芬照着糖霜最多的地方下手——所以现在他漂亮的小胡子上也沾满了糖霜。虽然他在努力克制，但是斯蒂芬还是从他眼睛里读出了某种名为“愉悦”的情绪。
“斯塔克先生。”看见对方快要吃完了，斯蒂芬清了清嗓子，回忆着对方报上的名字礼貌地开口。医生看着小胡子精灵的表情莫名觉得有点心虚，毕竟医生自己几乎完全拒绝甜食，以对方表现出的对甜食的爱好……
大概平常过得很委屈吧。
“叫我托尼吧。”这个名叫托尼的小精灵出乎意料的爽快，他加快速度吃掉了手里最后一点甜甜圈，舔了舔唇边的糖霜，尽力摆出一副端正的坐姿，但斯蒂芬只注意到他的小肚子凸了出来。
似乎是被甜甜圈收买了，托尼的语气软化了不少：“那个，谢谢你的款待。”他犹豫了一下，似乎终于开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能不能……借给我一颗南瓜，医生？”
“抱歉，不可以。”斯蒂芬忍着笑拒绝了他，同时努力克制自己伸出手指去戳弄对方看起来十分柔软的小肚子的冲动，“这些南瓜是我和村子里的孩子们约定好的万圣节礼物，每个孩子一颗，没有多余的了。”
“这样啊……好吧。”似乎对此有心理预期，托尼睁大了眼睛，但并没有什么过度的反应，只是垂下了目光，声音也变得闷闷的，倒是让斯蒂芬生起了一点不忍。医生犹豫了几秒，又开口道：“不过我可以帮你去问一问。”
……所以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斯蒂芬垂着头，万般无奈地听从托尼的指挥，在凌晨四点用他银光闪闪的手术刀剔掉南瓜瓤，再把果肉雕刻成各种各样奇怪的形状。他的小红斗篷伏在他背上，正翘起一角布料，兴高采烈地逗弄着这个小精灵。出于某种斯蒂芬不知道的原因，小红喜欢托尼喜欢得要命，一口答应把它期待已久的心爱南瓜送了出去；托尼则坐在他左肩上，又恢复了一开始那副神气活现的样子，大模大样地指挥着斯蒂芬的动作。
“房子和马车……唉真是的，小孩子就喜欢这些东西。”托尼嘟囔着，完全无视了他和斯蒂芬之间的体型差距。听他的口气，俨然已经以斯蒂芬的老朋友自居：“再雕个蜘蛛，医生！”
“至少告诉我你要拿这些东西去做什么吧，托尼？”斯蒂芬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有停，机械性地按照对方的要求挥舞着蝶翼般的薄刃，造物精巧至极，“我觉得我的技术值得这个答案。”
哦，糟糕——他用余光看到正在指手画脚的托尼像被断了电一样停止了动作，随即蔫巴巴地趴倒在他肩膀上。
“我家的孩子生病了。”似乎是终于掩盖不住，托尼撤掉了那副虚张声势的面具，声音变得焦虑起来，“不知道上次偷偷溜到哪里去玩儿，回来就病倒了，一天一天地虚弱下去……我们的医生都没有办法，他可能以后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他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点鼻音：“彼得说想好好过个万圣节。”
“呃，我很抱歉，托尼。”斯蒂芬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术刀，轻而又轻地伸出手指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没关系的，医生。我要感谢你愿意把南瓜和甜甜圈借给我，你真是个好人。”托尼抬起头用脸蹭了蹭斯蒂芬的指尖，似乎是想要表达感谢之情，然而斯蒂芬只注意到了他的皮肤摩挲自己那根属于外科医生的敏感手指的触感，“我会报答你的。”
斯蒂芬轻轻笑了一下，又回头拿起手术刀继续雕刻，只是这次他的动作仔细了很多。
“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让我去看看你家的孩子好吗？”医生在嚓嚓的声音中谨慎地开了口，斟酌着用词。
“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
“不是生病。”斯蒂芬跪在这栋小房子的某个角落，低头看着掀起的地板下面，小红斗篷在一旁兢兢业业地举着玻璃风灯。医生仔细地替幼年的精灵检查着：“大概……是被诅咒了。”
“诅咒？该死！”托尼又跳了起来，手指插在卷发里，在男孩儿身边踱来踱去，皮鞋在木板上敲出轻微的哒哒声，“等等……你还懂得诅咒吗，医生？”他怀疑地看了斯蒂芬一眼，好像是终于后知后觉地戒备起来，连小肚子都收紧了，“我是不是不该让你接触我们的世界？”
斯蒂芬耸耸肩，反问了一句：“你不会以为任何一个普通的乡村医生在得知了你们的存在之后都会像这样泰然处之接受良好吧？”他直起身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地上，“普通的医生也不会有会动的斗篷。”
“所以您是个魔法师吗，医生？”这回是躺在简易小床上的彼得开了口，男孩子眼睛里有显而易见的兴奋的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魔法师！”
“算是吧。”斯蒂芬轻咳了一声，站起身，弯下腰向托尼绅士地伸出手指，“来吧托尼，我们再去商量一下……什么样式最好看。”
“很远。”托尼和斯蒂芬面对面地盘腿坐在床上，重复了一遍斯蒂芬的话。
“是的，很远。”斯蒂芬点点头，“我都不知道你家的蜘蛛男孩是怎么惹到他的，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也许彼得是惹到了他的手下。”他抬起手指向窗外远山的轮廓，“看到了吗？在那座山的另一边，比太阳坠落的地方还要远、还要冷。萨诺斯和乌木喉就在那里，只有他们宫殿中心的泉水才能解除彼得的诅咒。”
“现在出发来得及吗？”托尼皱着眉头问他，声音里没有一点犹豫，好像他天生就要为别人舍身赴险，“我有点担心彼得的情况。”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会照料他的。”斯蒂芬含着歉意开口，“抱歉托尼，我不能直接插手——”他做了一个手势，“——你们的纠葛，否则我会被自己的力量流放到另一个维度。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
“那样会对你造成伤害吗，医生？”托尼打断了他，仰着头，眼睛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的光，“如果会的话，那我要拒绝你的好意。我会靠自己的力量救回彼得的。”
“……不会的，托尼。”斯蒂芬感到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塞了，他清了清嗓子，将托尼放在掌心里，举到眼前。
“你一定可以。我等你回来。”
托尼在斯蒂芬的卧室里住了三天。白天斯蒂芬为村里人看诊的时候，他就呆在斯蒂芬为他搭建的小工作室里，埋头叮叮当当地敲打着那些他从斯蒂芬手里借来的材料；晚上他就睡在斯蒂芬的枕头边，斯蒂芬为他搭建了一张小小的床。他们每天在朝阳和晨雾中共同迎来新的黎明，又在月光和星辰的照耀下互道晚安、一同坠入黑甜的梦境。
第三天的傍晚，托尼骄傲地向斯蒂芬展示了他的成果：一套坚固轻巧、银光闪闪的骑士盔甲，上面还加装了投掷类的武器，说实话斯蒂芬并没有完全弄懂他嘴里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机械工程术语；他还在斯蒂芬借给他的一根最大号缝合针的针眼上改造出了一个把手，将那根缝合针变成了他的宝剑。此刻他换下了西服，威风凛凛地穿着铠甲、拄着宝剑，伫立在斯蒂芬眼前。
“我一定带着泉水回来的。”托尼坚定地望着斯蒂芬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许诺，“以及，我会报答你的，医生。”
斯蒂芬没有说话，只是做了几个手势。医生的指尖颤动着射出了金红色的光线，在空气中翩然飞舞，逐渐凝成了一只蝴蝶，停在了托尼的脚边。
“乘上它吧，骑士。”斯蒂芬轻轻地笑了笑，翡翠色的眸子闪动着温柔的光，“它会带你去打倒你的敌人，也会带你回家的。”
留着小胡子的精灵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明亮笑容，翻身跨上了蝴蝶，在斯蒂芬的注视里飞到他眼前，吻了吻医生的鼻尖。
“那么，请等我回家，医生！”
就这样，骑士乘着蝴蝶在夜色中远去了。
这座静谧的乡村今夜灯火通明，空气里飘散着糖果的甜腻气味，喧闹声几乎要冲上天际：一年一度的万圣狂欢夜到来了。
夜幕降临时斯蒂芬就在厨房里施了魔法，让飘洒着金色粉末的南瓜马车绕着彼得的床慢跑，南瓜做的小动物们亲亲热热地挨着彼得的手臂和脸颊；半空中还悬挂着南瓜灯笼，星星点点的烛火让还躺在床上的彼得的眼睛也显得亮亮的。他带着歉意地向彼得表示他可能要暂时离开一会儿，而善解人意的男孩只是摇摇头，笑着亲了亲他的指尖。
“我已经很满足了，谢谢您，斯特兰奇医生。请您不用担心我，如果斯塔克先生在这里，他也会为了我感到高兴的。”
斯蒂芬牵着最后一个兴高采烈的孩子的小手，把他交还到他父母手里，回身掩上木屋的门，在吱呀吱呀的声音中极轻极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小花园里空出了好大一片，南瓜们都已经被各自的主人领回了家、一颗都不剩了，可是那个最先从他手上领走万圣节礼物的人还没有回来。
斯蒂芬不知道托尼什么时候能回到这座小木屋里，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陷入了危险、再也不能回来。
他只知道他想念托尼了。每当他看着托尼的小工作室、托尼的小床，以及托尼留在他厨房里的那些南瓜饰品，都会不可抑制地想起托尼临走前的那个笑容。
彼得已经睡着了，斯蒂芬轻动手指撤掉了魔法，给他拉了拉被角。医生又叹了口气，一边低声安抚着肩上同样没什么精神的小红斗篷，一边迈进了卧室的门。
随即他睁大了眼睛，嘴角慢慢露出了一抹笑意。
霜夜的月光如同泉水一样清澄，透过他淡黄的窗纱，在书桌上投下一片绰约的光影。蝴蝶停驻在木头桌面上微微振动双翅，而托尼就站在它身边，站在那片银色光斑的中心，依旧穿着铠甲、拄着宝剑，挺胸抬头地，对着斯蒂芬露出了和他记忆里一模一样的明亮笑容。
“我回来了，医生！”
他看起来很狼狈，本来闪亮的银甲上滚满了黑烟、尘土和擦痕，好多地方都缺损了，那张好看的脸也脏兮兮的，布满了细小的伤口，伤口上还结着血痂；但他看起来又无比骄傲，仿佛这些伤痕和战损都是他的勋章，只会让看到这些的人赞叹他的英勇。
斯蒂芬真正地笑了起来。
“欢迎回家，托尼。”
“所以一切都解决啦。”托尼坐在桌沿上得意洋洋地说着，两条腿不安分地在空气中摆来摆去，“明天早上彼得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他又和以前一样能跑能跳了。说起来，那只叫萨诺斯的大紫薯可真难对付。”
“是，是，你厉害极了。”斯蒂芬忍着笑夸奖他，决定不揭穿这已经是他今晚第五次提起这个话头的事实，毕竟医生爱极了他讲述自己英勇事迹时的表情，“那么，需要万圣糖果吗，骑士先生？”
“呃，说起来——”托尼的目光突然往旁边飘了过去，似乎是在不好意思，“那个，医生，我有东西要给你。本来想等到睡觉前的——”
他爬回到桌子上，从蝴蝶身后费力地拖出了什么，将那个东西高高举过头顶，举到斯蒂芬眼前。
那是一颗绿荧荧的糖果，硬质的，形状不规则，有好多个切面，在月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像托尼的目光一样闪耀。斯蒂芬看了看那颗小小的宝石，又看了看托尼的眼睛，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无数颗星辰的聚合，每一颗都在燃烧发亮。
“我把他们珍藏的星星糖带回来送给你，医生！”
短暂的沉默后，斯蒂芬迎着托尼期待的眼神，笑着拿过那颗糖果放到嘴里，感觉到清凉的甜味在他舌尖上蔓延开来，逐渐征服了每一个味蕾。
“我也有东西要给你。”医生变戏法般地在指尖上托出一颗蓝莹莹的三角形糖果：“在说晚安之前，我诚挚地邀请您和我分享同一张床，骑士先生。”
“吃一颗就可以变得和我一样大了，效果持续时间是一年。”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记得来找我要糖果哦，托尼？”
“所以，万圣节是很重要的节日。”讲故事的老人摸着围绕在他身边的孩子们的头发，笑得十分慈祥。
“说不定你们用心赠送的糖果，也可以换来相伴一生的爱人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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